二十年前开学第一天:
今天我真高兴,有了自己的寝室,有了属于自己的床,有了上了锁的箱子,还有了自己的课桌……第一次离开家的惆怅没有了,我正式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。
“二楼的,上来开会了。”我正整理家里带来的书,三楼传来一个声音。一定是那位组长吧。
“大家走吧,组长在上面喊我们呢!”我招呼着寝室的几个同学。
张老师真有意思,将正对着的两间寝室编为一组,我们这组全是统招的,对门那组全是内招的。
我们扭扭怩怩走进男生寝室,那几个男同学都跑到门口站着,组长只好站在中间。
“大家谈谈进校后的想法和打算吧。”组长真有意思,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任务推了一半在我们身上。看着他那老实又有点害羞的样子,我和咏梅相视一笑。大家陷入了沉默。
还是一位同学打破了僵局:“我来说吧。我们都是刚从父母身边走到一起来的,我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同学生活中互相帮助,相互照顾,圆满完成三年学业。”
这个同学坐下后,寝室里又是一阵沉默。
我站起来说:“算了吧,这位同学的话就作为我们大家的话吧。”大家一阵附和。第一次小组会就这样结束了。
回到寝室,咏梅神秘地对我们说:“嘿,你们知不知道刚才说话那个同学是谁?他叫夏俊,听说他的成绩还很好呢!”
“那个组长呢?”我问道。
“好象叫刘什么,哦,对了,他们寝室全是隆昌来的。”
“管他哪儿来的,以后少跟我们作对就行了。”汪英说。
十七年前的毕业晚会:
灯光全熄了,剩下的是一片柔和的烛光……
我轻轻地将流下的蜡泪堆起来,做成一个圈,将蜡烛团团围住,形成一个小池。滚烫的蜡泪一滴滴地淌着。
“你就象这支蜡烛!”
“怎么?”
“……”
我抬起头来,原来是杨炀。
“用自己的眼泪将自己封闭起来!”他轻轻地说。
光太柔了,我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“是吗?”我回过头来,象是自言自语。
录音机里放着《魂断蓝桥》的主题音乐,同学们纷纷站起来,踏着节奏翩翩起舞。
“你坐吧。”我从课桌下拉出一根凳子。
他默默坐下,我继续玩着我的游戏。
同学三年,分别之际竟找不到什么说的!
“明天就要走了,文勇怎么没有找你呢?”他打破了沉静。
“没找不是更好吗?正好也中了你意。”我半开玩笑地说。其实文勇已约我两次了,我没跟他出去。
“行了,你就别提昨天的事了,我向你道歉。”他说。
为什么要发生昨天的事呢?本来我们可以都带着圆满的加快离开母校,带着我们纯真的友谊走上工作岗位,可如今,就这唯一纯洁的友情都被抹上了一层阴影,难道真的男女之间不能有纯粹的友谊么?难道三年来我一直苦苦追寻的果真是海市蜃楼般的虚无飘缈?
“怎能忘记旧日朋友……”班长用他平时不多爱唱歌的嗓子跟着音乐唱了起来。接着大家跟着唱起来,歌声压到音乐声,传出很远很远。几个女同学悄悄地擦着脸上的泪。男同学也趁拥抱之时让眼泪尽情滚出眼眶。看着这些平时落落大方什么也不在乎的同学,我的眼睛模糊了,一幕又一幕的往事又重新浮现在眼前……
1992年1月28日
找出几本旧日记,想把断了线的记忆重新串起来。忽然发现许多以前不在意的事,想来自己真是太单纯太幼稚了,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是很清楚。假如让我重新经历一次,我一定不会那么傻。设想了许许多多重来的情景,那才是很有意思的。我很后悔,后悔我没能好好把握几年妙龄时光,没有让短暂的日子过得更浪漫更舒适。最叫我不能释怀的是,许多当初就很想说又没有说的心里话,直到现在还深藏在我心底。现在又能向谁说呢?也许正是因为这些,我失去了很多东西,失去了很多机会。翻开尘封的记忆,那里只是一片惆怅,无限遗憾。
回忆过去的日子,我真是生活得太累了,想说的没能说,想笑不敢笑,该哭哭不出来,该爱的不敢爱,该恨的恨不起来。一句话,没有尽兴!生活中的我始终没有勇气表现出一个真实的我,处处小心翼翼,不能表达真实的感情。
难道只能这样做一个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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